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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12
“你明明知道她有问题!你明明知道她来历不明,心怀叵测!”
“为什么还要放任她跟在我身边,甚至……甚至让她混入前往北境的队伍!!”
陈卓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魏无道的控诉,也像是在质问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残酷命运。
他知道,自己识人不明、引狼入室,要负首要责任。
但魏无道这种“明明看穿一切却选择放任”的态度,更让他感到愤怒不已!
这不仅仅是失察,这在他看来,近乎是一种冷酷的默许,一种将他亲手推向万丈深渊的放任!
静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魏无道静静地听着陈卓的咆哮,脸上那古井无波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陈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剧烈喘息,声音也因为力竭而变得沙哑时,他才缓缓地、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放在了书案之上。
“啪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静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魏无道抬起眼,没有直接回答陈卓那充满了血与泪的质问,反而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遥远而沧桑的语气,缓缓开口了:
“陈卓。”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这个愤怒而痛苦的年轻人,望向了窗外那片竹影,望向了更遥远、更缥缈的虚空:
“你可知,为何自八十多年前,天玄宫最后那位宫主羽化之后,这中原武林,这朗朗乾坤,赫赫九州,竟再无一人,能够真正踏入那传说中的承天之境?”
这突如其来、与陈卓质问内容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反问,如同当头一棒,又似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原本怒火攻心、几乎要失去理智的陈卓猛地一滞。
他眼中的熊熊怒火尚未完全消散,但瞳孔深处,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愕然。
他忽然生出一种被强行拉入另一个更宏大、更令人心悸的谜团之中的困惑。
陈卓的语气不觉间多了几分迟疑:“承天之境……这与童妍何干?!我问的是……”
“你先回答老夫的问题。”
魏无道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轻轻打断了他。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以清晰的听到从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
陈卓胸口剧烈起伏,他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怒火和翻腾的气血。
魏无道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将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都强行拉扯了进去,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
昆仑雪山深处,罡风如刀。
此处,凡人足迹绝迹,便是飞鸟亦难觅其踪。
巨大的欢喜佛像之前,一道身影正恭敬无比地跪伏在那里。
来人身着一袭暗金色的僧袍,正是从遥远中原历经艰险返回的贡迦。
他的僧袍上沾染着一路过来的风尘,面容黝黑,眼窝深陷,透着一股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然而,在那份疲惫之下,却又压抑不住地涌动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某种得偿所愿后的快意。
他头颅深垂,几乎触及冰冷的地面,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一片静寂。
石室内只有那七彩光晕无声流转,以及贡迦自己那因为激动和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一个低沉、宏大、仿佛并非由血肉之躯发出,而是直接从四面八方虚空中汇聚而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贡迦的识海之中轰然响起:
“回来了。”
贡迦的身体猛地一颤,头颅垂得更低,声音中带着一丝因见到至高存在而产生的、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恭敬无比地回道:
“弟子贡迦,叩见师尊。万里红尘,幸不辱命!弟子那‘完美明妃’已有了着落。”
“便是那无忧宫两百年绝无仅有的圣莲,弟子已初尝其味……”
他说出“圣莲”二字时,语气中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与回味,但很快便被更深的敬畏所掩盖。
识海中的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宏大而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揣度的意味:
“嗯。你此番中原之行,虽波折横生,亦算得上收获颇丰。”
……
半晌,陈卓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几分未消的怒意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困惑:
“弟子……不知。只闻承天之路,难如登天,非大毅力、大机缘、大智慧者不可得。”
魏无道微微颔首,目光从窗外的虚空缓缓收回,重新落在陈卓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的年轻脸庞上,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萧索与苍凉:
“难?何止是难。”
“近八十年来,放眼九州天下,神念巅峰者虽称凤毛麟角,然细数之下,亦非寥寥无几。”
“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之辈亦如过江之鲫,可能够真正勘破那层壁障,聆听天道纶音,一步踏入承天之人,却一个也无。”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陈卓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非是后辈驽钝,亦非前人藏私。”
魏无道继续说道,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峻:
“而是……那条通往真正承天的大道,似乎……已经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可以说……近乎断绝了。”
陈卓瞳孔猛地一缩,这个认知比童妍的身份更让他感到心惊。
承天之路……断绝了?
“天地灵气或许并未真正衰竭,”
魏无道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解释道,“然则,那沟通天地本源、引动大道共鸣的‘契机’,那份来自冥冥中的‘认可’,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无形的尘埃所遮蔽,又或者……”
“是被某种更加强大的、我们尚无法理解的力量所刻意阻隔。”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过往岁月的追忆和对当前修行界困境的无奈:
“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穷尽了毕生心血,皓首穷经,苦修不辍,最终也只能在那神念巅峰的门槛前望洋兴叹,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郁郁而终。”
“这,便是如今修行界的可悲现实。”
陈卓沉默了,魏无道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浇灭他心中燃烧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对整个世界规则的困惑和一丝隐隐的绝望。
“然而,”
魏无道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刺破这沉闷的现实,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总有一线生机。或者说……在正道几乎断绝的末法之世,总有一些不甘寂寞的‘聪明人’,会试图去寻找那些看似捷径、实则……可能通往更深渊的歧途。”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复杂深邃,仿佛在凝望着什么禁忌的存在:
“这世间,欲求承天者,无外乎两条路。”
“其一,便是如你天玄宫先辈那般,坚守本心,明悟大道,于九死一生中求得那一线生机,历经千锤百炼,方能引动天地共鸣,此乃真正的承天正道。”
“然此路……崎岖艰险,难如登天,正如老夫方才所言,近百年来,已无人能再走通。”
陈卓的呼吸微微一滞。
天玄宫,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魏无道没有给他太多沉浸在悲伤中的时间,语气陡然变得冰冷沉痛:
“而另一条路……便是如那玉龙山张术玄一般,为力量所惑,为欲望所驱,不惜出卖灵魂,勾结邪魔,以万千生灵为祭品,强行撕裂天地规则,伪证‘承天’!”
“此等邪魔外道,虽能逞凶一时,然根基已毁,神智尽丧,最终只会化为天地间的劫灰,遗臭万年!此乃取死之道,为天地所不容,为人神所共弃!”
魏无道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意。
显然对张术玄之流深恶痛绝。
陈卓的身体微微一颤,张术玄那疯狂而强大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脑海,让他不寒而栗。
……
“师尊,”
贡迦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困惑,缓缓开口,打破了石室的死寂,
“弟子此番中原之行,得遇‘圣莲’,修为确有精进。只是弟子总感觉,距离那传说中的神念之境,似乎总还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看得见,摸得着,却偏偏……难以捅破。”
那“圣莲”的滋味太过美妙,带给他的提升也远超想象,本以为能一鼓作气冲破神念壁垒,却不想在最后关头,竟有种后继乏力之感。
石室内,静默了片刻。
只有那诡异的七彩光晕在佛像身上流转不定,空气中的异香似乎也变得更加浓郁了几分。
然后,一个低沉、宏大、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似从地狱深渊传来的声音,直接在贡迦的识海之中轰然炸响:
“神念?呵呵……”
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轻哂。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瞰着为了一颗沙砾而沾沾自喜的蝼蚁。
贡迦的心猛地一跳,头颅垂得更低,不敢有丝毫辩驳。
欢喜佛尊的声音继续在他识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穿透他的骨髓,直抵他的灵魂本源:
“贡迦,痴儿啊……”
那声音似叹息,似悲悯,又似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你可知,你在这红尘欲海之中,为了勘破这《欢喜禅定》的无上妙谛,已经翻滚了多少个春秋?”
“近四十载的光阴,从你懵懂初开,便被老衲引入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法门。”
“你以为,那日日夜夜的观想,那一次次在欲念边缘的挣扎与沉沦,那无数次在红尘中历练所得的‘感悟’,都只是过眼云烟吗?”
“不。”
佛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难以言容的庄严:
“那《欢喜禅定》的真意,早已一滴一滴的融入了你的骨血,刻入了你的神魂!”
“你过往那看似停滞不前的凝元之境,不过是老衲为你打下的、用以承载未来无上伟力的……最坚实的堤坝!”
“而那‘圣莲’的元阴……”
佛尊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如同在评价一件极其有趣的“祭品”,
“何其精纯!何其浩瀚!那不仅仅是洗髓伐毛那么简单,更是如同九天甘霖,瞬间浇灌了你那早已干涸却又无比肥沃的道田,让你那积累了近四十载的‘厚土’,终于得以……‘勃发’!”
贡迦听到此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期待!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师尊!您的意思是……”
“呵呵……”
欢喜佛尊再次发出一声充满诡异禅意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石室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痴儿,你还不明白吗?”
“神念之境,对如今的你而言,早已不是需要刻意去‘捅破’的窗户纸。”
“它不过是你修行路上,一个早已注定要跨过的小小门槛,一个在你得到‘圣莲’滋养、厚积薄发之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便能达到的小小驿站罢了!”
“弹指可破!”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贡迦脑海中炸响!
他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和自信,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和瓶颈!
体内那原本还有些滞涩的真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最终的指引,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更加圆融无碍的方式运转起来!
那层困扰他多日的、看似坚不可摧的神念壁垒,在这一刻,竟真的如同纸糊一般,应声而碎!
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精纯、更加浩瀚、带着一丝神魂与天地隐隐相连的玄奥气息,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神念境!
与此同时,贡迦周身气质亦随之悄然一变。
举手投足之间,眉宇眼波流转之际,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仿佛他随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在不经意间拨动旁观者心底最深处的弦,勾起其潜藏的种种念想与欲望。
更为奇特的是,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佛性光辉。
可这佛性却非纯然的慈悲祥和,反而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诡异与魅惑。
似圣而非圣,似魔又非魔,让人既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又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与躁动。
“弟子……感谢师尊赐教!”
贡迦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中充满了对师尊的无限感激与崇敬。
然而,欢喜佛尊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部分刚刚燃起的骄傲与自满:
“莫要为这区区神念而沾沾自喜。”
佛尊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漠然与宏大,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深不可测:
“你现在需要关注的,早已不是如何在这神念之境中停留。”
“而是……”
声音微微一顿,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更加宏伟、也更加凶险的未来。
“如何在那神念圆满之后,积蓄足够的资粮,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契机,真正去叩问那扇……阻隔了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令无数天纵奇才望而兴叹、最终饮恨而亡的……”
“——承天之门!”
最后四个字,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地砸在了贡迦的心头。
让他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无比宏大的目标而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晕眩和难以抑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与渴望!
承天之门……
那才是……真正的彼岸啊!
……
魏无道平复了一下情绪,目光再次落回到陈卓身上: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启天诀》应该就在你的身上,你同时修行天华剑宗的《无妄剑诀》与《天玄宫》的至高功法《启天诀》。”
陈卓闻言心神俱震,紧紧盯着魏无道。
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竟然早已被对方看穿。
魏无道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神态变化,只是继续说道:
“《启天诀》乃直指大道本源的无上功法,其品阶之高,威力之强,远非寻常玄功能比。但也正因如此,你所要经历的‘劫’,所要勘破的‘障’,必然远超常人!”
“你心有执念,无论是对过往的遗憾,还是对未来的期许,这些既是你前进的动力,亦是你心魔的根源,更是你修行路上,尤其是冲击承天之境时,最难以逾越的关隘!”
终于,魏无道将话题引回了陈卓最初的质问,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那童妍……”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她是你修行路上最大的‘劫’,是你所有心魔最直接、最赤裸的映照,是你意志力与道心所要面临的最危险的诱惑与最严酷的考验!”
“她来历神秘,力量诡异,行事不择手段,且明显对你……另有所图。将她留在你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随时可能被其反噬,万劫不复。这一点,老夫比你更清楚。”
陈卓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他正要开口反驳,质问魏无道既然清楚为何还要放任,却被魏无道抬手制止。
魏无道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说道:
“但是……陈卓,你有没有想过……在这样一条几乎断绝了希望的承天之路上,当所有的正途都已布满荆棘,当所有的常规都已失去效用……”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某种禁忌的低语,在陈卓的识海中回荡:
“或许,正是这样一个与你截然相反的、极媚极诡的存在,正是这样一股能将你所有认知、所有底线都彻底打碎的‘变数’,正是这样一场足以让你经历‘大破灭’的‘劫难’……”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字字千钧,重重的落在陈卓的心头:
“才可能……是你打破这八十年沉寂,冲破那无形的天地束缚,于毁灭之中寻求新生,最终……窥见那一丝承天契机的……唯一可能?”
石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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